十巴

做笨蛋也没关系

【文轩】酸涩心事

*单向暗恋|救赎|睡前故事|1w+

*阴郁校霸×转校生


脖颈前抵着的手将宋亚轩死死摁在坚硬的石墙上,骨头和墙壁硬碰硬,洗得干净的书包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丢进泥水里变得脏兮兮,宋亚轩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冷冷地看着眼前满脸怒容的在校生。


“跟你说话呢臭小子,一个转校生装什么清高?”


宋亚轩没说话。


这副面孔从宋亚轩早上第一次转到他班上就领着几个面色不善的兄弟霸占他的座位,在他课桌里丢啃过的瓜子,上课踹他椅子,再趁老师不注意不停地从后排砸纸团来,似乎打定了他是颗软柿子不敢怎么样,没想到第二节课就被班主任带去约谈办公室,直到上课才脸色极差的回来。


优越惯了,第一次在一个小白脸身上栽跟头,而且这小白脸似乎还不把他放在眼里,看人的眼神像看死人,让人更加恼火,于是手下的力更加重了些。



耳边的喊骂声难听至极,宋亚轩微微偏过头,不想那脏人的口水溅到脸上。


没过多久,身前的桎梏猛地松懈,耳边的喊骂声也变成一声接一声的痛呼,宋亚轩转过头,看着不知从哪冒出的高个子少年,一脚踹在了那人的命害上,动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宋亚轩一怔,抬头看见了那张脸。


俊美的脸庞上挂了彩,似乎刚打过一架路过这里,阴躁的面色彰显主人不耐烦的情绪,把人踹翻在地后,冷淡地瞥了眼宋亚轩,插着兜走了。


宋亚轩回过神,在地上痛得起不来身的人补了几脚,从地上撩起他的包,跟了上去。





“别跟着我。”


终于弯弯绕绕几个拐角后,走在前面的高瘦少年转过身盯着身后的小尾巴,幽沉的黑眸里满是不耐烦的警告,语气冷漠。


宋亚轩脚步顿住,不说话就这样看着他,等少年没再理他又开始走,宋亚轩才跟着动。


“烦不烦?”


宋亚轩又一次被唬住,少年眉头紧拧着,和刚才踹人的神情没差变化。


“再跟一步,我也打你。”


声音比秋末的风还冰冷。


宋亚轩这次没再跟上去。


“刘耀文。”而是叫住那个少年要离开的身影,宋亚轩抿了抿唇,才说,“你受伤了。”


被叫住的少年脚步微顿,轻瞥过来。


“认识我?”


“嗯。”




刘耀文,十三中出了名奇葩学生,老师又爱又恨的对象,因为成绩好被校长老师捧着,又因为常缺勤不来上课让各科老师头大,长得帅所以追求者多,但大多最后都被他怪异的脾气不敢靠近。


“刘耀文。”宋亚轩又叫了他,“把伤处理一下吧。”


刘耀文盯着他看了许久,嘴角忽地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你谁?”


宋亚轩顿了一下,答他:“宋亚轩。”


刘耀文上下打量他,“十三中的?”


“嗯。”


“几班?”


“高二五班。”


一问一答报菜名似的对话,刘耀文点了点头没再问什么,走前不忘扔下一句强硬的“别再跟上来”。


事不过三,宋亚轩知道如果这次他再跟上去,那人真会说话算话的跟他动手。


等人的身影在拐角消失,宋亚轩松开从刚才到现在一直紧握的手,掌心湿漉漉的被汗渗湿,还有几个深刻的指印。






踹人命害这招式百试百灵,宋亚轩学会之后每每遇上那男生,那男的第一反应就是遮裤裆。


宋亚轩是走读生,傍晚放了学就直接回家,没在学校上晚自习,这条道人稀路窄,走回家要多十来分钟,可宋亚轩每次都会选择绕远路的这条。


石阶爬满青苔,潮湿阴冷的角落数落着烟头,两侧束之高墙因此光线要暗。


不小的动静隔着几米远传来,是棍子狠砸向墙上的闷响。


宋亚轩脚步顿了顿,随即快步地朝动静方向走去。


熟悉的身影被几个外校生围堵在墙角,一对几的局面没有让少年感到害怕,宋亚轩看见他脸颊的伤口没有处理,脖颈还多了些伤,甚至渗出血迹。


警铃声在稀少人烟的巷子炸响,宋亚轩趁乱溜过去,抓起刘耀文手腕就往外跑。


直到甩掉身后一群人,宋亚轩摁掉手机音效。


呼啸在耳边的只剩粗重的喘气声,宋亚轩缓了一会,才松开了刘耀文。




“宋亚轩?”


“嗯。”


“知道刚才多危险?”


“我知道。”


“那你刚才像神经病一样冲过来是脑子坏掉了?”


刘耀文的声音连带着呼出的气息都是冷的,他暗着黑眸,不掺杂一点温度的看着宋亚轩。


宋亚轩有些愣住,还是说:“你帮过我。”


“哈...”刘耀文无语地摁了下眉心,觉得眼前油盐不进的小白脸又蠢又烦,“早知道不帮了。”


说罢,也没看宋亚轩的表情,转身走进一家面馆。


宋亚轩跟着他坐在同一桌,刘耀文没管他的点了一碗牛肉面。


点单的店老板看了眼同桌的宋亚轩,又看了看刘耀文。


“看我干嘛?不认识。”刘耀文拆了副一次性筷子,夹起送的小盘里的花生放进嘴里嚼。


“一碗牛肉面。”宋亚轩说。


店老板走开了。


宋亚轩看着周身散发低气压的少年,拒人千里之外的意味明显,像只浑身长满刺的刺猬,只要靠近就会被伤到,可宋亚轩不怕。


孤身一人的岛屿他见过,他幸运地被救下过。


“刘耀文,你为什么总是要打架?”


“我们熟吗?”


宋亚轩不理会少年语气间的冷嘲热讽,“打架不好。”


刘耀文不说话了,似乎是知道无论他说什么,宋亚轩都听不进去。


牛肉面上来了,刘耀文飞速的吃完面,擦了擦嘴把钱撂桌上后就撩起包往外走,才吃几口的宋亚轩连忙放下筷子,跟了出去。


正当刘耀文以为他跟屁虫技能又上线,冷眼看过去时,宋亚轩后退一步,跟他拉开距离,清澈干净的漂亮眼睛纯洁无害的看着他。


“我不跟着你。”


“但是你能不能,别抗拒我。”


小心翼翼的请求可怜的让刘耀文下意识蹙起眉头,若不是真对眼前的人毫无印象,他都要以为曾经自己是不是欠过什么风流债。


知道此刻转身离开才是最好的选择,刘耀文不需要别人,从前到现在固执着只有他自己就够,打破舒适圈让自己不痛快不是他会做的事。可要说“不能”的话像鱼刺卡在喉咙,血迹干涸的伤口被风吹一吹就疼,没有不清醒,说出口的话却是。


“回去把面吃了。”






刘耀文可能是真的忘了他。


但宋亚轩忘不了,因为长得好看又生得乖巧,在偏僻的村里上学总会遭人嫉妒,欺负,他被坏学生恶作剧的锁在黑黢黢的荒废教室。


教室死过人,平时没人敢进来,宋亚轩胆子小,吹进来的风都因为黑暗掺着无尽冷意。


无助和绝望蔓延全身,一直忍着不掉的眼泪在瞬间决堤,因为没人,周身安静的仿佛世界只剩他一人,所以他哭声渐渐放肆,好似要发泄不满。


等他哭累了,黑暗里突然丢过来一个小东西,砸在他身上,宋亚轩吓了一跳,嗝都止住了。


他摸索到那东西。


貌似是一颗糖果。


“女孩子才会哭。”


是人声没错,这里难道还有别人吗?宋亚轩警惕起来,挂满泪痕的小脸四处张望着,最后在一处角落看见一个男生。


“你是谁?”宋亚轩用带着鼻音的声音试探地问。


“把眼泪擦干净,他们欺负你,就还手回去,忍受了太多的话也是要反击的。”


宋亚轩没说好还是不好,对他来说,还手比忍受还难。


他性格就这样,谁碰上都恼火,连他自己也看不起。


“算了。”男生叹了口气。

“你细胳膊细腿,不适合打架。”

“和老师或家长说吧,忍要忍到什么时候呢?”


宋亚轩沉默不语,放在膝上的手指紧紧蜷缩着。


男生似乎察觉他身体依旧紧绷的厉害,声音放轻了的说,“这间教室没死过人,他们吓唬你的。”


很久,宋亚轩才开口,“我想出去。”


“晚上七点会有人来开门,很快了。”


男生对这里似乎很熟悉,宋亚轩抿了抿唇问:“你也是被人关到这里的吗?”


“当然不是。”

“我可是不会被欺负。”

“我溜进来的。”


“溜进来?”

这里乌漆嘛黑的吓人的要死,怎么会有人喜欢呆在这。宋亚轩不理解。


“嗯,这里安静,不会有人打扰。”男生随口解释了两句就不说话了。


得知这小空间里还有一个人,宋亚轩安心了些,把刚才攥在手里的糖果拆开,糖果放久了,有些黏的糊在糖纸上,宋亚轩小心地把它剥干净,放进嘴里。


甜味清润包裹着他口腔,鬼使神差的一点点驱散无边际的恐惧。


“你叫什么?”


他叫刘耀文。



水果糖在他口袋放了很久,刘耀文又一次吓跑将他堵在厕所的同学,转身胡乱地抹了把他的眼泪,在他手里又塞了颗糖。


“真是爱哭鬼。”


“果然还是适合被保护啊。”


那双直直望向他带着笑意的眼眸是他那几年光阴里,发现的最有温度的太阳。






傍晚下了课宋亚轩没有回家,手里捏着一张薄信封坐在石凳上,面无表情的把手里东西翻来覆去看了几遍。


粉色火漆夹着一支满天星印在封口,用心程度不言而喻,信纸似有若无的散发着淡淡香气。


俗气。


宋亚轩在心里想。


“怎么坐在这?”


低沉悦耳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宋亚轩抬头,直直撞进刘耀文辨不清情绪的黑眸。


“不是说了今天我有事?”


昨天分别的时候刘耀文确实跟他说了,今天也没有在学校见到他,可能真的去忙事了。


见宋亚轩只是看他不说话,刘耀文眉头微蹙,直接把人从石凳上拉起来。


“等多久了?”


“没等多久。”宋亚轩垂下眼,小声辩驳了一句。


刘耀文没理他语气里的情绪,把人拽起来站稳后,就瞥到一直被人攥在手里的粉色信纸。


注意到他视线所及的宋亚轩下意识把东西往身后藏了藏。


刘耀文见状眉毛微挑,随口问。

“藏的什么?”


宋亚轩把东西拿出来给他,语气不是很好,“给你的。”


刘耀文看着那还散着淡淡香气的粉色信纸没接,而是问:“谁给我的?”


“隔壁班一女的。”宋亚轩也没看他,直接把东西拍在他手上。


“哪个班?”


“高二六。”


“谁?”


宋亚轩没再乖乖地回答,而是转过头瞪他。


“问那么清楚做什么?你自己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话音刚落空气就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后知后觉语气重了的宋亚轩抿了抿唇,没敢去看身侧停留在他脸上的直勾勾的视线。


“突然发什么脾气?”刘耀文轻拧着眉问他。


宋亚轩有气撒不出,只能闭口不说话,又看见刘耀文把信纸塞进口袋,刚消下去的气又上来。


“这就收下了?”


“不然送你?”刘耀文瞥了眼他,语气带着点不正经,“行了,送你回去,不早了。”


好像真气得不轻,一向温顺的小猫脸上乌云密布,刘耀文如往常的勾住他肩膀,下一秒就被推开。


如此反复,一次次被抵触靠近的刘耀文也被挑起火,在宋亚轩又一次用力拍开他手的时候顺势抓过宋亚轩手腕,微微用力,就把人拽到身前。


紧接着少年淡淡的嗓音就从头顶传来,带着微微烦恹,“宋亚轩,我不知道哪里惹着你了?有气就撒,别一副我欠你的样子。”


宋亚轩就着这个姿势,微仰着脸和刘耀文对视,漂亮的眼眸满满是清冷的犟意,“我怎么不知道一向冷酷无情的刘耀文还会接女生情书?”


“不是看不上吗?现在看顺眼了?”


刘耀文跟他对视了许久,忽地松开了他的手。


宋亚轩微怔,看着忽然离开的桎梏,默不作声地收回手,刚燃起的气焰在刘耀文似要将他活剥看光的,赤裸裸不加掩饰的视线下偃旗息鼓。


过了一会,刘耀文才平静地开口。


“东西是要还才收的。”


傍晚的天色暗得快,很快就彻底黑天了,年久失修的路灯闪烁着微弱的亮光,几只蛾子扑棱着围在亮光边,光线变得忽明忽灭。


“回去吧。”


刘耀文扔下这句,先一步走在前面,是宋亚轩家的方向,宋亚轩咬了咬唇,跟了上去。





刘耀文又一连好几天不来上课,宋亚轩有些担心,又怕太过明显的靠近会让刘耀文发现端倪。


上次已经有些冲动了,刘耀文那么聪明的人要是想看透他,根本不需要费多大劲。那天回去路上没有再勾着他肩膀走,语气也是冷冷淡淡的,尽管他平时也是那副模样,可宋亚轩就是觉得哪里不对了。


宋亚轩拿出手机,看着早上发去的信息到现在都没被回复,心里逐渐涌上一股无言的挫败。


刘耀文身上有他看得到却触不及的城墙,是把所有人都隔绝在外的一堵墙,在他以为自己已经离他比任何人要近,甚至有时候都看不到那堵墙了,总要发生些什么,让他知道其实自己根本没离那个少年多近。


也许和别人没差。


记忆里帮他吓跑坏人的男孩身上那点阳光被阴翳覆盖,藏了许多宋亚轩不知道的秘密。


犹豫片刻,宋亚轩拨了那个号码。


冰冷的机器声在耳边响了许久,在快要自动挂断的时候,突然停止,接通了。


宋亚轩微顿,原本趴着桌面的身子忽地就坐直了,他张了张嘴,刚想说话,电话就被挂断。


前后拢共不到两秒,宋亚轩呆愣地看着手机挂断界面,迟迟没有反应过来。


这是,把他电话挂了?




“宋亚轩。”


还在发呆的宋亚轩被一声唤回了神。


朝声源看去,宋亚轩看见了站在窗外的刘耀文。


一路无言,走到家门口宋亚轩停下来,转身去看刘耀文,想问他最近发生什么了吗,可刘耀文大抵会说没事。


其实直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刘耀文家住哪,是一个人住还是和父母住,刘耀文没说,他就一概不知。


宋亚轩在心里叹了口气,正要说再见,目光忽然就落在了他校服领口的脖颈。


心里有一个猜想慢慢浮现脑海,在刘耀文偏过头的瞬间,宋亚轩忽然上前。


刚才还隔着几步远的人转眼忽然就在身前靠得很近,刘耀文下意识小退了一步,还没说话,就感受到领口被人用力向下扯了一下。


刘耀文皱了下眉,抬手就要将领口拉上去,可宋亚轩不肯放手,固执地抬眼和刘耀文对视,直到刘耀文逐渐松了手下力道。


扯开少年的领口宋亚轩才知道他刚才看见的只是冰山一角,从脖颈到肩膀,甚至更往下,有一道道狰狞又长的伤疤,背部是大片的淤血和青紫像是被重物击打过的痕迹,伤并不旧,应该是这两天发生的。


刘耀文握住他的手让他松开了手,将领口扯回去,又整了整,直到把那些触目惊心的伤都遮盖住。


宋亚轩没说话,眼里却是一片通红。


刘耀文没说话,只是摸了摸他头发,目光朝他身后瞥了瞥,示意他回家去。



“为什么又去打架了?”


宋亚轩听见自己声音在颤抖,强忍着的情绪在看见那些伤的时候溃然失守,冲破堤坝变得一发不可收拾,汹涌的快要把他自己淹没。


难以留守的东西就算顺着指缝溜走也至少拥有褶皱痕迹,可他宋亚轩从来就没抓住过他渴望的少年,眼睁睁看着他的太阳步步坠落黑暗的深渊,却无能为力。


像无法自救任由沉沦的溺水者,四肢都沉重到无力提起,宋亚轩咬着牙,整个人疼得直打颤。


“刘耀文你真想毁了自己吗?”



刘耀文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流泪,平静的面庞下找不到一丝触动,方才眼里留存的柔和渐渐隐去,只剩一片望不见底的幽深和淡漠。


半晌,他薄情到冰冷刺骨的声音低低地响起:“宋亚轩,我做这些到底和你有什么关系?”


秋末的风比隆冬还要冷,还要狂。


“多管闲事是你的爱好吗?”


“明明我怎么样,杀人放火还是被人打死,都和你无关啊。”






“亚轩。”


“宋亚轩。”


手臂被人猛地撞了一下,手中的笔抖落,宋亚轩回过神抬头,发现全班的视线都在他身上集中,英语老师站在讲台,欲言又止地看着他。


“算了。”英语老师无奈地摇了摇头,末了补道,“亚轩下课来我办公室一趟。”


最近好像总是有这样走神的时刻,脑子里什么也没想,就是放空,光是上课被捉到就好几次了。


下了课,后桌用笔戳了戳他。


“喂你怎么了?”


“状态很吓人啊,任人怎么喊都不反应。”


宋亚轩摸了摸鼻子,想着他走神走得这么沉浸吗?


“最近怎么没看见你和那学生走一起了?”


那学生应该是指刘耀文。


没人和他混得熟,平时也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连名带姓叫得奇怪,大家自然也习惯称呼“那学生”。


宋亚轩停下在草稿本上乱涂乱写的笔,撕下那页被黑线划满的纸揉作一团,盖上笔帽丢进笔袋。


“嗯,不熟。”


他起身,走出教室。




以为老师至少要批他这课间十分钟,毕竟最近他确实猖狂,对学习也没那么上心,骂骂他让他脑子清醒点也好。


宋亚轩自觉在办公室桌前站直,等了半天没等到思想教育,老师从抽屉翻出一个袋子递给他。


宋亚轩愣了一下,疑惑地接过。


“青春期有心事很正常,但还是要尽快调整过来才好。”


老师从头到尾只说了他这么一句,而后指了指那只袋子。


“你和耀文是班里成绩最好的,他很久没来上课了,假条也没给我,再这样下去,会被学校认定疑似辍学,没有毕业证的。”


宋亚轩手指紧了紧,静静地听着。


“他应该上个好大学,而不是被家里事拖累。”


宋亚轩瞳眸微变,张了张嘴还是问出口:“他...家里怎么了?”


老师皱了皱眉,神情苦恼,“其实我也不清楚,但孩子连着几天睡在教室不回家,父母不闻不问也是有问题的吧。”


“老师也别无办法了,班里你和他关系最亲近,这些天的作业和试卷还麻烦你跑一趟拿给他,让他来上课。”


宋亚轩抿了抿唇,如果说他们关系其实很差呢?他没说,最后还是应下来。


他把袋子抱紧在怀里,走回教室的路上还在想,如果再让他看见刘耀文在哪里打架,自暴自弃不顾自己,他会马上扭头就走。



照着老师给的地址,宋亚轩放学走到刘耀文家附近,距离他家过三个马路,中间还找了人问路,拐拐绕绕最后才找到一个极不起眼的巷子走进去。


扑面而来的是阴冷潮湿空气里混着的下水管腐臭味,空碎的啤酒瓶倾斜歪倒在垃圾桶,苍蝇绕着桶盖旋转,散发着阵阵恶臭,宋亚轩下意识皱起了眉,凹凸不平的路有泥泞的水洼,巷子里的灯光昏暗不堪,宋亚轩抱紧怀里的袋子一步步走得小心。


巷子左右两排旧房子,宋亚轩还没来得及对上门牌号,就听见那边传来玻璃砸在地上的刺耳碎裂声。


宋亚轩一怔,此刻也顾不上那些泥水会溅脏鞋裤,快步走过去,甚至小跑起来。


少年蹲着,手里拿着断了的半个啤酒瓶,抵在半躺地上中年男人的头上轻轻敲了敲,深幽阴郁的眸子覆着冷漠的寒意。


中年男人似乎说了什么,很激烈地骂喊着难听的话,可那少年始终无动于衷,穿着黑色背心而露出的结实手臂,因为被玻璃划伤还在汩汩流着血。


而中年男人毫发未伤,却因为少年无形的强大气势压迫,坐在地上起不来身。


少年到最后都没说话,等男人骂爽了安静下来,他才把手里的酒瓶子扔掉,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瞥了眼地上狼狈的男人,转身要走。


少年刚转过身,坐在地上的男人就拿起落在身侧的酒瓶子起来。


“小心!”


几乎是预判了男人接下来的举动,宋亚轩丢下袋子,朝自己不算远的刘耀文扑了过去。


刘耀文在男人起身的前一秒猛地转过身,怀里扑进一个身影,他被撞得后退了两步站稳。


酒瓶子砸在脊椎骨,麻木了半边身子,宋亚轩瞬间疼得说不出话。


“操你妈打够了没?”


刘耀文夺过那断裂口锋利如杀人凶器的酒瓶子,摔在男人脚边,彻底四分五裂,碎成细小的玻璃。


男人被突然发怒的刘耀文吓得瑟缩又一屁股坐回地上。


刘耀文方才被寒意覆盖淡如冰块的黑眸此时充斥着猩红的怒意,没再搭理那男人,不算温柔地拽过宋亚轩的手疾步走出这里。





背后的疼意还没消下,就被拽出巷子,刘耀文走得很快,宋亚轩被迫要跟上他的步伐,走太急偶尔还会绊到石子。


刘耀文没让他摔,攥着他手腕的力道却大到似要捏碎他。


所有事情发生太快来不及让人反应,意识混沌间宋亚轩想起来找刘耀文的目的,而那只袋子还留在那里,一想到那是关乎刘耀文的,宋亚轩心里就开始着急。


“卷子....”


此刻的少年像一头愤怒的猛兽,什么都听不进去,周身都散发压抑沉重的冷空气,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薄唇紧抿着,仿佛克制着什么。


不知道走了多久,在宋亚轩觉得背后骨头要散架重组,脊椎痛得好像要裂了的时候,刘耀文停了下来。


“谁让你冲过来的?”


少年直视他的眼眸森然,低沉的嗓音中压抑着怒气。


宋亚轩小幅度转了转被捏酸的手腕,看了看刘耀文还在流血的手臂。


“你受伤了。”


“听不懂人话?”


宋亚轩知道刘耀文生气,这会也没上赶着往枪口上撞,只是抿着唇不说话,但他不知道,他这副任人宰割都不生气的样子更让刘耀文火大。


刘耀文这会脸上没半点表情,眸色黑得纯粹,带着戾气,“我上次怎么跟你说的?”


——无论我做什么,都和你无关。


宋亚轩扣紧了手指没回答。


“一个字都没听进去是吧?”


“知道我烦吗?”


“宋亚轩,说话。”





宋亚轩静静地看了刘耀文一会,忽然走上前两步,更加近的直视少年幽深且毫无温度的黑眸。


他伸出手,轻轻勾住刘耀文的手指,疼得已经苍白的嘴唇轻启。


“刘耀文,你别怕。”


少年瞳眸微颤,一时忘了抽手。


宋亚轩微微弯起唇角,朝他笑了笑。


“刘耀文,你不要怕啊。”





空气沉静了许久,额头渗出的冷汗沾湿发丝,宋亚轩弯起的嘴角快要撑不住,在他没力气要松开刘耀文的手指瞬间,刘耀文反抓住他的手,猛地将人拉进怀里。


“真是个笨蛋吧。”


“到底为什么总要多管闲事?”


“明明什么都帮不上啊....”




宋亚轩被突然的拥抱弄愣了好一会,才抬手在刘耀文背上轻拍了拍。


“多管闲事的话,那也是你在先。”


刘耀文似乎低笑了声,顿时耳根像被什么柔软的东西一擦而过,“那个小男孩是你吧宋亚轩?”


宋亚轩感觉脸蛋有点烫,“嗯。”


刘耀文没说话了。


之后刘耀文带他去附近的诊所,拉开衣服看见后背被酒瓶子生生砸出大片淤青,伤没伤到骨头要拍了片才知道。


眼看着刘耀文脸色又沉下去,宋亚轩连忙拉住他的手。


“我没事,一点小伤而已。”


“一点小伤?”刘耀文声音有些冷,“能耐了你,以前只是耍点小聪明,现在是觉得自己那小身板够硬能扛得住一个疯男人砸下来的瓶子?”


“那怎么办,我总不能看着他打你吧?”


“我是不会躲开?”早在男人起身的瞬间刘耀文就已经有察觉,要是宋亚轩没冲上来,他也不会怎么样。


宋亚轩却是安静下来了,隔了好一会才低声开口,闷闷的像滤过了一团濡湿的棉花。


“你身上那些伤,是不是他打的啊?”


扶着宋亚轩腰后的枕头好让他靠着舒服点的刘耀文听到这句话,动作停顿了下,低头瞥了眼好像难过得从头到脚被水浇了一遍,头发也耷拉下去的人,薄唇动了动,吐出平静清沉的几个字,“少想些有的没的。”


宋亚轩轻叹了口气,“对不起...”


是爸爸吧,宋亚轩低落地想,那长着和刘耀文几分相似的面孔,竟是如此可怖,发了疯一样的以那样残忍的手段对待自己的亲血肉,为什么世间会有这样的爸爸存在?


而他以为刘耀文真的不学无术,真的蠢到分不清孰轻孰重,还试图说服自己他和记忆里的少年已经不再一样甚至坏到无药可救的时候,也说了那样可笑的话。


但事实是刘耀文从来都没有想毁了自己,甚至心里始终存着向光的期盼,只是现实残酷,他没办法自救,为了不让事情偏离更厉害,他已经在努力忍受了。


再懂事的兔子急了也会咬人,何况刘耀文不是温顺的兔子,照男人继续疯下去,少年不知道要进多少次少管所了。



宋亚轩心里泛酸,感受着细细密密的针脚扎着他的心头的软肉难以忍受,见刘耀文不抽手就变本加厉的两只手都覆上去,低着头摆弄着他的手指。


“刘耀文,你一定不能冲动。”


“我又不傻。”


“但也不要让自己受伤,他打你,你就躲远远的,知道吗?”


刘耀文见宋亚轩一副比他还在意他事的苦恼样子,眼里俨然有笑意,“我知道。”


宋亚轩不知道想到什么,过了一会,小声地说。


“很多事我是帮不上忙,但我保证,会让你每天都很快乐的。”


刘耀文眼里掀起一丝波澜,但稍纵即逝,薄唇抿成一条线,没说话也没把手抽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宋亚轩整颗心都跌在谷底,直到脑袋被人胡乱揉了一把,头顶传来低淡的一声:“好。”


少年好像变得触手可及了,宋亚轩看着他的太阳,险些落下泪来。



🌷彩蛋2k【暧昧拉扯+狂吃飞醋的小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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